她早该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林雨讲得绘声绘，越回忆越神，甚至松开了与林雪相扣的手，双臂交叉又伸展，比划着巨大鱼缸的尺寸――梦中的她真的很好，完全是林雨期待成为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的弧度为什么会和鱼这么像呢？同样的畅轮廓，上弯也弯，还有同样粼粼发亮的光，像一个妙的巧合。不过多亏这个相似，林雨现在找到她的小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切都在漂浮，一切都是云烟，能够把握和确定唯有此时此刻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心只是一个假想的空间，他们不能承诺明天、谋划命运、建造以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还要他，她还要他，她还要他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找到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雪的脸颊浮起红，坠未坠的泪终于落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林雪乖乖闭上睛，任由林雨施为，甚至主动去蹭她柔的指腹，企图沾染更多属于她的温度。

        2022年9月1日，周四，凌晨321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林雪再次陷茫然，他想不还会有什么缺憾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我们仅仅属于活在现在的我们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，林雨重新来到他边了，像某种回馈信徒的降临，她甚至给了他一个誓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我也是这样想的。”林雨靠自己就能过得很好，不需要仰仗别人，不需要成为别的角，她只是她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林雪却越听越到悲伤，甚至眶发红，泫然泣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悲伤于他的越走越远了，她本就应该拥抱更加宽阔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，虽然那个世界里我过得很好，安享晚年，平静离世，但是闭后回忆一生，我也觉得自己少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我没有生育，没有结婚，没有成为别人的母亲、某人的妻。”想起那些打量的目光，林雨到一阵恶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意的是――

        正因为心略微大于整个宇宙，才能迈另一个不一样的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找到了。”她的轻吻落在他的睑上，“不会再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仿佛读透了他的心思，林雨接着说：“虽然我不常回来，但是会定期给妈妈寄钱，还会给你和阿婆扫墓。每次回来，别人都说我是鸡窝里飞的凤凰呢，不过他们还是会数落我，说我这一辈不够圆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因为心略微大于整个宇宙，才会偶然窥见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越优秀、独自生活得越好，就越引得猜忌与唾沫，他们惋惜、不解、劝说、促，仿佛她的优秀不属于她，而变成了匹陌生男人、成为好妈妈的加分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，这些本不重要……”林雪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直站在的后，他一直都在，不近又不远，只等她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我丢了一条小鱼，怎么也找不到。即便之后养了一整面墙的小鱼，可是没有一条像它。”林雨的手又轻柔地摸上林雪的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林雪有些疑惑，他的独立而韧，扎于陌生的土壤也能茁壮成长，哪里还有不圆满的呢？他觉得有遗憾的应该是那个世界早死的他才对，他甚至不如那些在家中鱼缸里畅游的小鱼。

呢，但是真的很漂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几小时前的争吵烟消云散，明明他们各自朝着反方向逃避，兜兜转转，却绕成一个圆圈，他们终于直面彼此，终于能把自己完全交来，交谈、亲吻、拥抱，如爬山虎枝叶一般紧密地交缠，梦境与现实就此焊接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有带着他的骨灰一起走吗？是不是抛他一个人在山上墓园冷风？一个怨鬼最远能飘多远？如果成了地缚灵，他甚至不能离开这个穷僻的家乡去找她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他不是满人生中可有可无的匆匆过客，原来她也不想草率结束这段奇怪扭曲、一团乱麻的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 它一直藏在林雪的波里泅游，他炽的目光会烧橘红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