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陽王不再多言，將宋楚楚攬懷中。溫軟的嬌軀貼上他的膛，觸手卻是濕透的冰涼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名侍衛已上前將嚇呆的杏兒拖起，押往柴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吃了一點晚膳，隨即又讓阿蘭為她淡掃娥眉、梳整儀容。既要去求湘陽王，總不能失了禮數。

濕髮凌亂。杏兒跪在她側，正手忙腳亂地想用薄毯遮掩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楚楚心神一震，零碎的記憶逐漸拼湊起來——浴房裡的蒸氣，體的無力，以及那沉的覺……她猛地想起杏兒在浴房外焦急的呼喊，心頭一緊。

        柔風撫面，卻無法撫平她心中的憂慮和急躁。她於門前來回踱步，若湘陽王不肯見她，她該如何是好？

        半時辰後，宋楚楚便於清風堂外等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神一沉，聲音裹著殺氣：「怎麼回事？！」

        阿蘭點頭：「娘昏厥時，王爺緊張的很，親自將您抱上軟轎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讓開！」宋楚楚厲聲喝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娘，若王爺看見妳這虛弱的樣，肯定會動怒。」阿蘭抬頭勸：「若想救杏兒，此時必不能逆王爺的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既然如此，把藥端上來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阿蘭笑了笑：「娘如今得寵，自然不能再住那偏僻的寒院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娘說笑了。這王府還有別的王爺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藥後，阿蘭已於桌上備好緻的飯菜。她一日未進，的確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宋娘，您醒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……怎麼了？這是何處？杏兒呢？」她聲音沙啞嘶啞，透著虛弱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楚楚幾乎沒將藥噴來，「我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侍女恭聲：「回娘，這裡是怡然軒。王爺吩咐這裡以後便是您的住處。婢名喚阿蘭，是新指派來服侍娘。今早娘沐浴時昏厥在浴桶中，王爺大發雷霆，說杏兒照看不周，已將她押柴房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為何王爺讓我搬進此處？」她忍不住問。

        杏兒嚇得渾一抖，連忙跪地：「王爺恕罪！婢、婢去喚娘用膳，娘怎麼也不肯來，婢…婢在外面等了許久，不見動靜，覺得不對勁才闖進去……發現娘她……她就暈倒在浴桶裡，婢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拉來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宋楚楚睜開睛時，目的是全然陌生的雕花步床頂。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香，的床榻柔軟舒適。她怔了一瞬，竟不知自己處何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詫異得說不話來，片刻後才問：「妳說的是湘陽王？」

        細細回想親王罰她之重，雖然不能否認他偶爾的一絲溫柔，但——若這也算寵，那她還有幾條命，承受得了他這般冰火二重天的「疼愛」啊？

        她接過藥碗，緩緩喝。心頭卻焦躁不安。她暗暗思索，要怎樣開請湘陽王放過杏兒？府以來，她雖只見過他三次，卻有兩次都遭他重罰……況且湘陽王分明厭惡她這種歹毒之人，她哪裡有臉面替別人開？

        阿蘭語氣遲疑：「婢不敢妄言。但今早王爺臉極沉，恐怕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親王壓抑的怒氣籠罩整個偏院。無人敢說一言。

        杏兒嚇得魂飛魄散，伏地叩首：「求王爺恕罪！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讓開……」宋楚楚掙扎起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楚楚聞言，神微變，心中訝異於這侍女的慧黠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掀被起，卻被阿蘭攔。

        溫柔的女聲響起，一個面生的侍女輕步上前，小心扶她坐起。宋楚楚望著這張陌生的臉，心頭湧起一陣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蘭一震，連忙跪，顫聲：「娘息怒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阿蘭輕聲：「娘，王爺有命，娘醒後必須先服藥、用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押柴房，待本王發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娘……不可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宋楚楚強撐著坐直，臉蒼白：「我要救杏兒！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備軟轎。傳大夫至怡然軒。」他沉聲吩咐。話畢，他目光落在杏兒上，語氣平靜的可怕：「妳便是如此照看主的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湘陽王把宋楚楚橫抱而起，薄毯勉強掩住她大半的肌膚，卻仍光潔的肩頭和半截雪白的大。踏門檻前，他冷冷望向滿地跪伏的人，聲音如寒鐵撞石：「誰敢多看宋娘一——挖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抬眸環顧四周，怡然軒的臥室與偏院狹窄的廂房截然不同。這裡空間寬敞明亮，窗明几淨。無論是床架用的上好紅木，塌邊的紫壇木几，還是一側的臨窗軟榻，都與偏院的簡陋宛如兩個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語落地，無人敢抬頭。

        湘陽王心頭驟然一緊，快步上前，半跪在她旁，探指於她頸間，受那脈搏動，又以手背貼上她臉頰——一片冰涼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王爺要如何處置杏兒？」她急問。

        直至門外傳來回報：「王爺，軟轎已備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宋楚楚看她這個模樣，立刻後悔自己語氣之重。她垂眸，聲音幾不可聞：「不是……妳起來。我只是……我得救杏兒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