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「小社畜」三個字時，語氣輕飄飄的，卻像一針刺進我的耳膜。他終於將目光從我上移開，看向窗外飛速後退的燈火，仿佛那些才是他真正的對話對象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從今天起，妳就是他每晚抬頭都能看到的風景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車內的空氣似乎被他冰冷的話語凝固了。他轉回頭，那雙深邃的眸像一古井，將我的所有緒都了進去，不留一絲痕跡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赤腳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，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伸手，似乎就能觸碰到對面那棟建築的輪廓。玻璃倒映我蒼白的臉和空的神，與這間空曠華麗的房為一體。這裡不像一個家，更像一個用來宣示主權的堡壘，而我，就是堡壘裡那個被圍困的女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再說話，只是靜靜地看著我，將這殘酷的真理交到我手上。我抱著雙膝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得更緊，那種覺，就像被剝光了衣服扔在雪地裡，他遞給我一把刀，卻告訴我，唯一的活路就是自己割肉來充飢。

        司機平穩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死寂，車緩緩停在燈火通明的地車庫。祁衍舟沒有促，只是靜靜地看著我，那神像在觀察一件即將被啟用的密儀。我遲緩地推開車門，腳踩在冰冷光的地面上，才發現自己全都在輕微發抖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妳不懂，是因為妳還在用那個小社畜的腦思考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以為的喜歡，是付、是等待、是卑微的期盼。但對他們那種人來說，喜歡是一種權力的展現。他能控制妳，他能在妳上得到他想得到的，他才會對妳產生『興趣』。妳的淚、妳的哀求，只會讓他覺得妳是個廉價的玩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祁衍舟的視線穿透了車窗的倒影，直直地落在我茫然臉龐上，他的神沒有半分溫度，像是在解釋一條理定律，而不是在剖析一顆破碎的心。

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所以，妳要變的不是『不想』，而是『不』。當妳站在權力的頂端，當妳的每一次決定都能影響到他的生意，當妳輕易就能得到他費盡心力才能得到的東西，那時候，他對妳的喜歡，才會變成他需要仰望的東西。那時候，妳才有資格說，妳要不要喜歡他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，祁衍舟走了過來，他沒有靠近我，而是與我並肩站立，同樣望著窗外的景。他的聲音很輕，卻清晰地傳我的耳中，像一句預言，也像一詛咒。

        跟著指示電梯直上頂層，電梯門打開的瞬間，一個寬闊到令人到渺小的空間展現在前。落地窗外，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，而正對面，那棟熟悉的沈氏集團大樓像一頭沉默的巨獸，亮著零星的燈火，它看起來那麼近，卻又遙不可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