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帶任何緒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說你不要我的！還威脅我要把東西都要回去，你要回去啊！我去打一輩的工，還是給別人當女人我也能還上債！那個賀總對我應該也有意思，我去當他的女人??！祈衍舟！你——」他忽然靠近我，我以為他舉手要打我，結果他摸了摸我的頭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說的那些話，像是拿著一把生鏽的刀，企圖在他冰冷的盔甲上刮些許裂痕，卻只換來更加徹底的死寂。他一句話都沒說，但那沈默本，就是一種比任何怒吼都更威脅的壓迫。我看著他，劇烈起伏，混亂的思緒讓我不顧一切地想傷害他，就像他剛才那樣傷害我。

        當我喊他那句完整的名字時，他終於有了動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向我靠近，那大的影瞬間籠罩了我，車廂內本就狹窄的空氣徬彿都被乾。我嚇得縮起肩膀，意識地閉上睛，以為他會像那些暴怒的男人一樣，一巴掌狠狠地扇來。心臟狂，我甚至預備好了臉頰火辣辣的痛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隻溫的大手，輕柔地落在了我的頭上，慢慢地、一一地撫摸著我的頭髮。那動作溫柔得令人髮，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，與他剛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樣截然不同。我震驚地睜開，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，裡面沒有怒火，也沒有溫柔，只有一片讓我捉摸不透的、深沈的平靜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說完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終於開，聲音低沈得幾乎是貼著我的耳廓響起，溫熱的氣息讓我起了一雞疙瘩。他的手依然沒有離開我的頭，指腹還在我的髮絲間輕輕動，那種極致的溫柔與極致的危險交織在一起，讓我從骨裡到恐懼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??你沒生氣??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我顫抖著問那句話，聲音小得像蚊蚋，在死寂的車廂裡卻顯得格外清晰。他撫摸我頭髮的手沒有停，動作依舊溫柔，但他的神卻變了，那片深不見底的平靜裡，慢慢浮現一絲玩味，像貴族在審視一件有趣的收藏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似乎覺得我的問題很可笑，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，那不是笑，而是一種居臨的審視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生氣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他輕聲重複著這兩個字，徬彿在品嚐什麼新奇的詞彙。他的手指從我的頭髮到我的臉頰，指腹若有似無地過我還未乾透的淚痕，那觸冰涼，卻又讓我的膚灼燙起來。我嚇得不敢動彈，只能任由他挑釁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為什麼要生氣？」他慢慢地靠得更近，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，我能清晰地看見自己震驚的表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裡。「為了妳說要去給別人當女人？還是為了妳天真地以為，妳還有選擇的權利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聲音很輕，卻像一把重錘，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，將我剛剛鼓起的全勇氣都擊得粉碎。他用最溫柔的動作，說最殘酷的話語，那種被完全看透、玩於掌之間的無力，讓我差點當場崩潰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覓欣，」他忽然換了個稱呼，聲音裡帶上一絲奇異的親暱，「聽好了。東西，只有我不要的，沒有妳能丟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什麼？我們也沒那麼熟！你別叫的這麼親蜜！」我傲的撇過頭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傲地撇過頭，試圖用這個動作來掩蓋我內心的慌亂與他的話語帶來的刺痛。我倔強地凝視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，霓虹燈的光影在我臉上明明滅滅，像是在嘲諷我故作堅強的模樣。我不看他，也不允許自己再對他的話語有任何反應，徬彿只要我堅持得夠久，就能贏回一絲尊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