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喜歡，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。」他的目光從我上移開，落在了桌上的辭呈上，「它既不能讓妳得到妳想要的，也不能讓我得到我想要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那句「預付款」像最後的審判，宣判了我所有幻想的死刑。我的世界在瞬間坍塌，耳鳴聲轟然作響，彷彿真的聽見了什麼東西徹底碎裂的聲音，清脆又殘酷。體裡所有的力氣都被空，我軟軟地靠在冰冷的辦公桌邊緣，才沒有癱倒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深一氣，卻依然被巨大的悲傷壓得不過氣。我乾臉上最後一滴淚，抬起頭，神裡再也沒有一絲，只剩死般的平靜。我終於懂了，在這場遊戲裡，動心的人，輸得一敗塗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沒再看他的反應，轉走向那扇厚重的辦公室門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，但我走得卻異常穩健。當我的手握上冰冷的金屬門把時，我知，我正在告別過去那個愚蠢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顧家家立刻警覺地將我往她後拉了半步，擺保護的姿態。祁衍舟卻彷彿沒看見她，他的視線始終鎖定在我臉上

        她攙扶著我，一步一步地走向電梯。我的腳步虛浮，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。我低著頭，只想躲起來，躲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，躲到一個沒有沈敬禹的世界裡。電梯門緩緩打開，裡面明亮的光線卻讓我到一陣刺痛。

        電梯裡站著一個男人，他年近六十，但歲月似乎格外偏愛他，只在他的角刻幾細紋，更添成熟男人的魅力。他穿著一深灰手工西裝，氣場強大得讓整個狹小的空間都為之窒息。他的目光銳利如鷹，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我準備踏進電梯的那一刻，一隻骨節分明、著著奢華綠袖扣的手，穩穩地擋在了電門前，阻止了門的關閉。那隻手上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，沉穩而霸，比沈敬禹上的氣息更侵略。我驚訝地抬起頭，順著那只手往上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溫的觸像一，瞬間擊潰了我剛剛強撐起來的所有偽裝。我再也支撐不住，整個人向她懷裡倒去，淚再次失控地湧。這一次，我哭得像個迷失的孩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淚浸濕了她肩膀的衣料，哭聲從壓抑的嗚咽，變成了無助的嚎啕。十年來所有的期待，所有的幻想，都在剛剛被徹底碾碎。我像個傻一樣，用自己最寶貴的東西，去換取一場早已註定輸掉的賭局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們走，這裡什麼都沒有了。」顧家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，堅定而有力。她扶著我的肩膀，讓我站穩，然後用她的體擋住來往職員投來的各式各樣的目光，那些目光像針一樣刺在我的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……」我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，像被砂紙磨過一樣，「你從來就沒有……喜歡過我，對不對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我抬起淚模糊的臉，看著前這個男人。他的臉依舊英俊，輪廓分明，可那張曾讓我魂牽夢縈的臉，此刻卻像是上了一張最完的面，面之，是讓我徹骨寒冷的無與算計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需要答案了，他的神，他的話語，已經告訴了我一切。我只是不甘心，不甘心我十年的青，我付的一切，最後只換來一場心策劃的交易。我連一件被他真心喜歡的品都算不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妳就是李覓欣。」他的聲音低沉有力，像古鐘被敲響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，「我是祁氏集團的董事長，祁衍舟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懂了。」我的聲音平穩得嚇到自己，我直了背脊，直視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睛，「我現在就走，謝謝董事長這五千五百萬，這份大禮，我收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顧家家緊緊抱住我顫抖的體，她的力大得幾乎要將我進她的骨血裡。她沒有多問一句，只是不斷地用手輕輕拍撫我的背，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動。她的溫成了我此刻唯一的救生筏，讓我在冰冷刺骨的絕望中，找到了一絲息的空間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覓欣！妳怎麼了？他對妳了什麼？」她的聲音裡滿是擔心與憤怒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只是討厭我看上的東西，被別人碰過。」他的聲音壓得很低，帶著危險的氣息，「所以，那一夜，算是預付款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沈敬禹直起，重新恢復了那副在上的姿態，他整理了一手腕上那價值不菲的袖扣，彷彿剛才摧毀一個人的世界，不過是彈掉一粒灰塵那麼簡單。

慾和不容置喙的霸。

        門在我後關上的瞬間，我聽見了顧家家焦急的呼喊聲。她像一陣風似的衝過來，看到我慘白的臉和空的神，臉瞬間變了。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，力大得驚人。